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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远Day One与Day Last |韩牧专栏
2023-07-23 20:57:48


你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“永远Day One”的人吗?

至少我是不相信的,从人性的角度来看,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存在。 

前几天,看到《福布斯》杂志采访昆仑万维创始人周亚辉的文章,标题就用到了这样一个词“Day One”。《福布斯》是这样描述“Day One”的:“每天都要像创业第一天那样去经营企业,保持敏锐、活力与痛感。” 

我们先来看看这三个关键词,敏锐、活力、痛感。我个人是这样理解的:


1.敏锐:经营一家企业,掌舵者的敏锐是非常重要的,机会稍纵即逝,如何在转瞬之间抓住那仅有的电光石火般的机会需要敏锐;反之,一些可能是陷阱或伪机会也需要具备敏锐的分辨能力,然后说NO。

2.活力:没有人愿意去经营一家死气沉沉的公司,也没有员工想在一家老气横秋的公司上班,更没有合作方会跟一个老派、古板的公司深度携手与并进。所以,活力很重要,但怎么使公司长期保持活力是一种综合竞争力的体现。

3.痛感:这个就不用过多解读,做任何事情都会面临困难、质疑等,痛感是必然的,而且痛感往往跟快感相伴而生。没有痛感,那么快感与成就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?

三个关键词,貌似每个词对人的要求都挺高,所以说“永远Day One”的人并不存在,这只是一种追求与精神。与“永远Day One”对比的是,我想到了“永远Day Last”,就是每天都把企业当最后一天去经营。

我的人生经历告诉我,Day One与Day Last这样的状态的确出现在很多企业家与创业者身上。 

我从初中开始写作,然后迷上了小说,我从大学时代就坚定让自己的小说聚焦在商业领域(之所以选择研究徽商是因为我是安徽人,几乎每个成名与不成名的作家都有自己的研究与写作阵地,类似莫言的高密、张炜的葡萄园等,我就选择了徽商这一重点领域),确切地说就是围绕晋商、徽商,他们的生长环境、经商路线与商人的“精神”(过去的商人还不能说企业家精神,在农业社会,他们常常是最被看不起的庸俗、低级的人群)。后来做了商业记者,见识了当下的企业家与创业家什么状况,我常常被他们的创业故事与不断挑战的精神所痴迷。他们在商业领域的跋山涉水虽然跟徽商、晋商的明清时代略有不同,但同样令人向往的是,如何抵达商业的顶点。所以,最初在筹备懒熊一年多后,我在2015年也选择了自己创业。 

至今,我的99%的老朋友、前同事都会很迷惑地问我:“老韩,你怎么会创业呢?” 

这个问题的潜在意思是,我真的不适合创业。我在30岁之前展现的是,长发飘飘、耳朵上打着耳洞、各种叛逆言语。有段时间,我还留着光头。所以,不管在谁看来,我都不可能是一个创业者,更别说合格了。 

可是从2015年创业开始,我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像传统商人那样去做,公司需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。因为我们是一家内容公司,我们可以吸纳很多内容方面的牛人,但唯独缺乏的就是商业运营层面的人,所以我拼命学习的也是商业知识。学习才发现,自己敢于创业连商业运营的皮毛都不懂,但能走出那一步真是“无知者无畏”、“勇气可嘉”。好在,一开始自己的精力就在公司外面,去融资、去对接各种资源、去储备更多粮草与搭建团队。在这个过程中,自己也在不断被逼着进化,内心里也明白了商人之所以成为商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。 

在中国,大家是很忌讳去标榜自己是一位商人。商人并不是一个贬义词,而是一个特别中性的词汇。可是,我在采访无数个企业家都会问他们这样的问题:“你是一个出色的商人…… ”

他们都会打断我,而且及时纠正说:“对不起,我不是商人,我是企业家!”

好吧,的确企业家比商人听起来更完美、更好听一些,但不管多大规模的企业掌舵者,终归都是一个商人。商人就必须赚钱,赚钱的本质是不仅做对了一件事、而且做对了一系列的事情,不然肯定是无法获得祝福与利润的。 

从我的经历来说,度过了早期的专注对外与融资后,我后来精力开始调整对内,公司的管理也是事无巨细。在这个过程中,我更理解了晋商、徽商曾经的那些经历,也想起了徽商一直提到的出门经商要带三条绳子,也就是“一饼三绳”:一条绳子是用来捆绑出门的行李、一条绳子是用来万一遇到什么风险应急救命的、最后一条绳子是用来万一生意失败上吊、自刎用的——那张大饼就是用来充饥的。 

“一饼三绳”是徽商创业经商的精神,而“徽骆驼”则是指在极端天气环境下能生存下来的“物种”,徽商用“徽骆驼”来自勉和自我激励——类似我这几年研究的福建晋江的“爱拼才会赢”是差不多的意思。我在厦门、泉州与晋江的酒局上经常看到这些“老板”端起酒杯、谈起生意与曾经的创业时,说话豪气冲天,而眼睛里都发着亮光——我同样脑海里闪现的则是一头又一头缓慢前行的徽骆驼。 

不管怎样,在商人的内心里,确实随时会有Day One与Day Last的情况。不是每天都如此,但内心里时刻会想起像第一天创业与经商那样(找找初心),而当遇到危机时,又比别人更决绝地想到Day Last的那一天。是的,决绝很重要,想通了这些就像“一饼三绳”一样,需要留一条绳子给自己。人生的开始不同,结束也应该不同。既然如此,人为什么必须得死在病床上?也可以死在沙漠里、海里、天空中,当然也可以结束在商路上。 

确实如此,我这些年接触与采访的企业家与创业者,几乎大同小异:除了商业这件事,其他貌似什么爱好都没有。 

我在江苏连云港见到一位50多岁的掌舵者,她周末也在公司加班,一个人在那里孤独度过两天。当我过去时,她说这样的生活已经坚持快20年了。可能别人觉得她很孤独、很可怜,但她自己却觉得很充实,能够将精力专注在一件事情上的人并不多,她自己觉得很幸福。我会发现,但凡能取得一点点成绩,企业的运营者可能都会无趣得令人可怕。只是,这类商人与现在所谓的创业者似乎很难得到如今年轻人的认可——如果为了去做事得忍受这样的孤独与寂寞,以及日拱一卒地常年付出,年轻人肯定是不会欣赏与选择的,甚至会有点讨厌。 

可是,从古至今,商人诞生于3000年前的商朝。商朝被周朝灭亡后,商人与商民被迫迁往洛邑(洛阳),政治上被打压、资源被压缩,商民只能做生意谋生了。这么多年来,商人一直就处于这样的地位与境界。商人可以去经商(现在叫创业),但你想获得成功就必须时刻接受舆论的监督甚至是谩骂。那么,好的商人就会变得低调而务实,利与名只能选择其一。所以,我们的企业家几乎都是一个模板,看上去非常传统、老派、古板、稳重、低调——当然,互联网与移动互联网出现了一批新的代表,类似马云、张一鸣等,他们也是年轻人的榜样。 

最后,讲个鲜活的例子,就昨天发生的事情。 

一位体育创业者给问我:“刚起步时特别顺利,为什么做了一年后发现增长很难,是不是自己选错行了?”

我开玩笑说:“如果选别的行业就不会有这个感慨,在起步没多久就会Over了。” 

对方说:“哈哈哈,起步就完(结束)了,也就没有后续陷进去的机会了。” 

的确,人们面临困境时往往都想到大环境、团队、行业、运气等原因,唯独对自己很宽容、很克制、很友好,不会对自己进行彻底地批评。啊,人类就是这个样子。 

所以,本质上,任何行业的创业与投资都是非常难的,想获得利润与营收都必须时刻全力以赴——想走捷径与快速变现几乎不属于商业领域,赚快钱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了。 

其实也是公平的。体育创业的特点是,早期起步容易,门槛不是太高,认识几个人、拿到某个场地或者资源,都可以起步,但其他行业的准入门槛就比较高了,至少是体育行业的好几倍。这是一点优势,但在随后的发展中,不管是哪个行业,最终都要面临一样的问题。时间会给予答案——永远Day One与永远Day Last的人,都是少数,而可以笑到最后的,更是少之又少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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